受中東北非政局影響,國際油價時隔兩年多后,再度跨入100美元時代。與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前相比,這次“百元油價”少了些所謂中國剛性需求的炒作;但對中國來說,作為世界第二大原油進口國,卻不得不再次考慮在新“百元油價時代”的石油安全問題。
油價高企對中國經濟乃至整個社會的負面影響是顯而易見的。中國目前石油對外依存度已達55%,油價上漲勢必使企業成本攀升,重創中國企業的國際競爭力;同時,油價還會向化肥等農資產品傳導,導致農產品[17.60 -2.22%]價格上漲。
未來十年既是中國的“戰略機遇期”,也是充滿挑戰的“百元油價時代”。石油安全問題由此變得至關重要,而中國的主要對策,不外乎三個方面:開源、節流、戰略儲備。
戰略儲備目前是中國的軟肋。有外國財經媒體就評析說,近來國際油價飆升暴露出中國和印度石油儲備不足。這是實情。相關資料顯示,美國目前政府和企業的石油儲備,總共約相當于150天的進口量,歐洲和日本情況也類似。但中國目前的政府和企業石油儲備,據估計不超過60天進口量。
高價油勢必要求中國加快戰略石油儲備庫的建設。沒有儲備庫,手中有再多的油也是枉然。至于何時注油、注多少油,則又是一個兩難問題。大量購買儲備石油,勢必進一步抬高油價;但在油價上行期間,不增加石油儲備,則又加劇石油供應風險。
因此,在高油價的時代,“擇機”能力非常關鍵。最好的情況,就是如果油價出現回調,通過“低吸”加快戰略石油的儲備;隨著油價走高,則通過儲備原油進行適當調節。至于火候如何拿捏,就看決策者的判斷如何。
相比于已失去最佳時機的戰略儲備,開源,則是當前中國應對高油價最見效的方式。
開源又可分兩大方面,一是石油供應的多元化。盡管中國石油[11.92 -0.67%]供應較十年前主要依靠中東大有改觀,但偏重中東和非洲的局面依然存在。其中,中東占中國石油進口的50%,非洲則占30%。但從國際形勢和地緣政治發展看,不少石油來源國的社會和政治風險在加大,最近中東的動蕩就是一個警訊。要多元化,就意味著在當前石油資源已為西方國家基本瓜分的情況,中國需“虎口拔牙”,這既考驗中國企業“走出去”的功力,也需要中國整體外交的助力。
開源的另一方面,則是大力開發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。最近幾年,中國在這方面的舉措讓世界為之刮目相看,美國總統奧巴馬更時常以此警示美國勿落后于中國。美國有危機意識,中國更不能故步自封。但在直接替代石油的生物燃料上,利弊同時存在。生物燃料需要土地,這勢必沖擊到糧食生產。事實上,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前的糧食危機,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發展生物燃料導致“人車爭油”。在全球通脹加劇的今天,如何既種植出產油率更高的生物,又不沖擊到至關重要的糧食生產,這是中國科學界和能源界面臨的一道難題。
節流,則是當前中國應對高油價最大有可為的方式。中國經濟在很多方面尚屬于粗放式發展,節流既是經濟轉型的必須,也是應對油價飆升和氣候變化的必然選擇。比如,在汽車業方面,歐洲國家的道路上大多是小排量的轎車,而中國卻走得是美國式的汽車發展道路,攀比、奢侈、浪費等不良習氣讓不少中國人選擇更耗油的大轎車。這顯然需要中國產業政策的引導。
開源、節流、儲備,這都是從供求關系問題上談石油對策。從貨幣政策上看,人民幣適當升值,對抑制高油價確實有一定的對沖效應。但這也是一把雙刃劍。一方面,國際油價以美元計價,人民幣升值自可購買更多的石油,也可化解西方在人民幣問題上的壓力;另一方面,升值會加劇熱錢流入,“輸入性通脹”問題將更趨嚴重,而且升值可能對出口帶來影響,處理不慎,反而引發比高油價更嚴重的經濟問題。如何抉擇,需要高層統籌決策。
在刀刃上跳舞,正是中國在“百元油價時代”的真實處境。